2019年秋季艺术品拍卖会 --- 一间屋
13 御笔「蹈仁」 立轴 水墨绢本（本幅）、水墨纸本（题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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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录 号 13
拍品名称 御笔「蹈仁」 立轴 水墨绢本（本幅）、水墨纸本（题跋）
尺寸(CM) 133×33.5cm
作者/年代 溥仪（1906～1967） 郑孝胥 / 暂无
质地/形式
钤印/款识 /
估价 10,000-10,000
备注 出版：
1.《艺苑集英——宝龙精选中国书画》，三十二页，上海书画出版社，二〇一一年。
2.《大道——百年名人·翰墨集萃》，上海三联出版社，2019年。

钤印：「无逸斋宝」
题跋：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，造次必于是，颠沛必于是，所谓蹈也。圣谟洋洋可谓至矣。臣孝胥敬识。
钤印：「郑孝胥印」「太夷」

郑孝胥题跋
释文：蹈仁。
展览：
1.「大道——百年名人·翰墨集萃」，上海宝龙美术馆，2019年11月。
2.「大道——百年名人·翰墨集萃」，北京皇城艺术馆，2019年11月。
注：一 郑孝胥题跋。
二 蹈仁。即遵循仁义之道意。晋曹毗《晋江左宗庙歌，歌显宗成皇帝》：「迈德蹈仁，匪礼弗过。」
题跋者简介：
郑孝胥（1860—1938），字太夷，号苏戡，又称海藏，福建闽县人。清光绪八年（1882年）解元，曾历任广西边防大臣，安徽、广东按察使，湖南布政使等。辛亥革命后以遗老自居。1932年任满洲国国务总理兼文教部总长等。工诗画、书法，精楷、隶，尤善行、楷书，取径欧阳询及苏轼，得力于北魏碑。所作苍劲朴茂。为诗坛「同光体」倡导者之一。
作者简介：
爱新觉罗·溥仪，清朝末代皇帝，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皇帝。字曜之，号浩然。道光帝旻宁的曾孙。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，1912年2月12日被迫退位，清朝统治结束。九·一八事变之后在日本人控制下做了满洲国的傀儡皇帝，年号康德。1950年8月初从苏联押解回国，在抚顺战犯管理所学习、改造。1959年12月4日接到特赦令并成为全国政协委员。

溥仪·郑孝胥
满清皇帝大多雅好文艺，朝夕留心翰墨，康熙、乾隆二帝爱之尤甚。乾隆皇帝的留存墨迹存量之多数不胜数，难以统计，为清帝及历代帝王之最。清宫制度，皇子在幼年时期都要接受严格、全面的知识文化学习，对于汉文化的诸多方面都要留心涉猎，书法更是他们的一门必修课，因此清朝的诸位皇帝在书法上都颇有造诣，非如明代帝皇那么荒诞不羁。
溥仪为爱新觉罗最末一个皇帝，据《我的前半生》，他的书法师从朱益藩、袁励准（北京大学袁行沛先生的父亲），擅长欧体楷书。庄士敦（Reginald Fleming Johnston）在《紫禁城的黄昏》（Twilight in the Forbidden City）里记：「逊帝精通书法，因此他对写字极有兴趣，他学习英文不久后，已写得一手很好的英文书法，有很多和他同年岁的英国学童见到了也应为之佩服」；并说：「逊帝和他的胞弟溥杰，同样聪明，并且有艺术天才，他们从幼年时代就有这种表现。他们的书法写得很清秀，两人都有绘画的天才。逊帝本人富有幽默感，因此常表现在他的漫画里面，我手头上就藏有他写的漫画不少，大都是在我面前随手抓起一张纸头就画出来的，题材多数是一些故事画或报纸所登的时事，或宫廷发生一些使他觉得有趣的事情。」
溥仪所书「蹈仁」二字，结字端庄饱满，笔画清雅流利，墨色浓重光亮，为典型的宫廷馆阁体榜书。上钤「无逸斋宝」印，为溥仪斋号闲章。章钤于上方，亦皇家特有规制。微未注年月，须加考辨。溥仪的书法与晚清几位皇帝的书风一脉相承，谨守法度中透露着中和平正的审美品格，既有传统文人的清雅气格，又包含着帝王世家独特的气质修养。
下方为郑孝胥行楷题跋。郑孝胥为晚清讫民国有名的书坛大家，至今流传作品颇多，以京津地区为最，出名者如「交通银行」的牌匾等。郑孝胥早年学书以帖学为主，受到馆阁体的影响尤多，二十九岁考取内阁中书，得到翁同龢的赏识、指教，转而学习钱南园、何绍基一脉，其后数年，多取法唐宋诸家。退居海上后，与海派诸家沈增植、李瑞清、曾熙等多有交游，互相切磋书艺，遂转向北魏并周秦两汉诸碑，于《始平公》、《杨大眼》、《石门铭》、《瘗鹤铭》等用功尤深。同时近取张裕钊等人，个人面目渐趋显露。郑孝胥擅长篆隶楷行四体，其中以楷行书最为驰名，大字行楷对联，坊间尤多。
郑孝胥其人及到溥仪身边的经过、时间，据庄士敦《紫禁城的黄昏》记：
这个了不起的人物，终于在一九二三年下半年被逊帝召见了，这是他的同乡陈宝琛向逊帝一力推荐的。逊帝和他见过两面之后，对他大为倾倒，对我说，我也应该和这个了不起的人相识相识。我和郑孝胥及其子郑垂谈了几次，我们都是谈论逊帝的事情和紫禁城中那些腐败情形。不久后，逊帝问我对郑孝胥的观感如何。我说，我住中国已经二十五年，还未见过一个这样令我钦佩的中国人。
郑孝胥——在文艺界和他的朋友口头中皆称他为苏龛（又作苏戡）——并不是一个政治家。他在前清曾做过武官和文官。（大概指他在清朝做过道台和布政使，他在广西做兵备道，是文官而有指挥军队之权的道台，但考究起来，此非武职。——译注）在官场中，人们都说他有个很远大的前程。他也和其他一些前清官僚那样，民国成立就立刻辞职，自愿做遗老，以诗文、书法自娱。他无疑地是中国这一代的一个最出色的诗人和书法家，同时又是一个忠实的孔子学说的信徒。我和他相识时，他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，但精神充沛，体力也很好，看来不像个六十老人。他一向是反对革命的，这不仅是他忠于清朝，而是他站在爱国者的立场，认为革命对中国有害。当宣统三年（一九一二年）清帝宣布退位时，郑孝胥听到这个消息就如丧考妣，写了一首诗，预言中国此后将无宁日，天下将变成纷乱的局面。
他又另有一首诗教训他的长子郑垂，说什么「功名富贵如鸿毛」，表示他本人对所谓功名利禄是不值一顾的。他屡次拒绝民国政府请他出来担任官职。当我在一九二三年初次和他相见时，他可说是中国最富有人中的一个——是最富有高尚目标的人。因为他有高尚的目标，所以他能安贫乐道，甘愿过着清苦的生活，以卖字为活。
溥仪《我的前半生》亦记：
「郑孝胥……在清朝做过驻日本神户的领事，做过一任广西边务督办。陈宝琛和庄士敦两位师傅过去都向我推崇过他，尤其是庄师傅的推崇最力，说郑孝胥是他在中国二十多年来最佩服的人，道德文章，全中国找不出第二位来，说到办事才干和魄力，没有比他更好的。陈师傅还告诉过我，郑孝胥曾多次拒绝民国总统的邀请，不肯做民国的官，不拿民国的钱。我从报纸上也看到过颂扬他的文字，说他十几年来以诗酒自娱，「持节不阿」，捧他为同光派诗人的后起之秀。他的书法我早看过，据说他鬻书笔润收入，日达千金。他既然放弃了功名利禄前来效力，可见是个难得的忠臣。」
均及郑孝胥其人及他的书法。据翻译《紫禁城的黄昏》的秦仲龢（按即高伯雨）记，郑孝胥当年在沪上卖字时，每年都会有二三万元的收入，这在当时不是一个小数目。郑孝胥的长子郑垂，即是二十世纪蒙元史专家邵循正先生的岳父，他们都是福建人。
郑孝胥的行楷个人面目非常明显，辨识度极高，观者一望即知。他的特色主要体现在独特的笔画形态上，郑氏落笔毫无矫揉造作之态，放笔直取，一往无前，十分率意。他在书写转折时常有一个耸肩的折角，非常明显，俨然成了他个人的一个符号特征。
此幅题跋是郑氏晚年书法成熟时期的典型面目，在结字上挺拔高耸、中维紧收，四周呈放射状，体势开张，似是受到了欧阳询、黄庭坚的一些影响，横肩外耸、折角内收的特征十分明显。横画多尖入笔，收笔重按，形成了左轻右重的习惯特征。郑氏晚年风格结合了帖的率意流利笔意和碑的挺拔开张体势，二者融为一炉，浑然天成，风格强烈。沙孟海在《近三百年的书学》中称道郑孝胥：「可以矫正赵之谦的飘泛、陶浚宣的板滞和李瑞清的颤笔的弊端的，只有郑孝胥了。他的早年是写颜字出身的，晚年纔写六朝字，他的笔力很坚挺，有一种清刚之气。」沙先生数句评语一语中的，郑孝胥最明显的一个特征，就是精神外露，气势逼人，在率意之中流淌着一股清刚之美。 （邢鹏展 孟繁之）
【附记】
郑孝胥是近代著名政治人物，诗人，书法家。其诗文和书法，均可列宗派之门墙。其诗词颇有清刚之气，被列为「同光体」诗坛领袖，其在书法上的造诣，被列为晚清民国五大流派之一（其余四派为：康有为的「康派」，吴昌硕的「吴派」，于右任的「于派」，李瑞清的「李派」）。
郑孝胥在书法方面追随者很多，门徒众多，为人所熟知的如徐志摩、林语堂、曹聚仁等文化名人，都曾列其门下。此外，他绝不是只会吟诗作书的书呆子，他极有政治谋略和政治眼光，若抛开其晚年的亲日及复辟行径，单论其在晚清时期主导的立宪政治而言，即极具现代政治家眼光。又郑氏极具经济头脑，又有实际干才，曾任京汉铁路南段总办，后又任上海江南制造局总办。任广西龙州边防督办时，曾创立边防武建军，对巩固边防起了相当作用。他又是个会把自己的财产盘活的人，在上海入股商务印书馆，在天津投资启新洋灰公司和天津中原公司，还入股办过《世界诚报》，是好几家大公司的董事。
郑孝胥书法工楷、隶，尤善楷书，取径欧阳询及苏轼，而得力于北魏碑版。其书法清刚、遒劲、凝炼，尤其注重笔划间的轻重对比，捺笔亦自成趣，凡此种种，特色颇多。
郑海藏（孝胥）向以碑楷书享誉当世，然其分隶亦有超独处，其以真作分，以篆笔作隶，故其分隶能摆脱汉分之纯方笔，而参之以圆；又能以分作真，故其真楷能摆脱唐人之楷法，用笔轻入重出，一波三折，曲折往复。又其捺笔波挑分明，仪态翩然，饶有装饰韵味而无作意，华美之极也！近世碑书而能脱刀凿之痕、参方圆之法、极汉分六朝之大观者，吾谓一曰邓完白是也，二曰何子贞是也，三曰张廉卿是也，四曰康南海是也，五曰梁任公是也，六曰郑海藏是也。今之碑书者，若能得此五人方圆用笔之精髓，而脱出刻意刀凿之痕，方可谓臻于佳境者也！沙孟海评郑氏碑书：「可以矫正赵之谦的飘泛，陶浚宣的板滞和李瑞清的颤笔的弊端的，只有郑孝胥了。他的作品，有精悍之色，又有松秀之趣，活像他的诗，于冲夷之中，带有激宕之气。」沙老未因郑氏其人而对其书存偏见，可谓中肯之论。
此件为溥仪与郑孝胥合书作品，溥仪书大字「蹈仁」，下面为郑孝胥小字行楷跋语，跋语内容亦为与「蹈仁」有关的儒家文辞，君臣二人合书之作，又与儒家仁义有关，再加二人于民国史上独特的政治地位及政治做派，其价值实深可玩味。
（朱中原）
拍卖会名称 2019年秋季艺术品拍卖会
专场名称 一间屋